祝姑母寿文

楚简

陈寿年

岁在乙亥十月三十日，为吾姑母罗母陈老夫人四十设帨之晨。其子明善与侄明章将捧觞上寿，我辈谊属至戚，礼宜登堂拜母，以申祝嘏礼。乃属寿为之序。
窃惟世俗称寿之文，每铺张扬厉，胪其生平一节之长、一行之末而备记之，以致冗慢繁琐，不堪卒读。或则敷衍通套，颂扬失实，至有儗皂隶为王侯者。是皆非所以寿我姑母之言也。盖具夫盛德懿行者，举其大节，即是以概其余，固不待乎标举琐细、谀誉过情以为美。

夫百行以孝为先，女子以节为尊，尝闻吾姑母适先姑父也，堂上仅一姑，其事姑也，婉娈淑顺，极得姑欢，以是乡里争贤之。其侄明章者，先姑父之兄子也，早失怙恃。先姑父悯其孤苦，携依膝下，时年方三岁耳。吾姑母视其如己子，鞠育教诲，未尝稍怠也。至若主持家政，却华饰，戒鲜食，淡泊自处，虽一丝一缕之微，未尝暴殄，亦深得以约守盈之旨矣。居恒接物待人，无疾声厉色，遇颠连无告者，哀矜有加，姻亲之遭丧者，吊问知礼。以是亲朋日益和睦而家道日益振兴矣。

不意鱼分比目，励柏舟寒岁之贞，鸟折双翼，听乌鹊城头之唤。辟庐课子，矢志自守，以兢兢守礼为心，教子训侄为志。故子侄皆英明过人，聪慧无比，其仕途奋迹，分道扬镳，正未有艾也。

夫妇人女子之行，无非无仪以顺为正。若吾姑母，敬谨以事其姑则孝顺矣，抚育孤侄则仁慈矣，矢志冰霜则节烈矣！况其战战兢兢以保泰持盈，比士大夫之所难也。夫所谓巾帼英雄、女中丈夫者，吾姑母不宜可以当之无愧也耶？

兹者设帨期届，祝嘏筵开，当代之名公钜卿相与制锦遥祝，以发潜德。盖以实至名归，固不待寿之赘述矣。然而此事属词义各有取，爰摭吾姑母仁孝之节概如此以为寿，而亦因以风世焉。是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