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篇 李云清陈棠生 摘自 刘海章 主编《荆门历史风貌》 辑录 刘芳 羊角哀和左伯桃 (公元前7世纪) 羊角哀是春秋燕人。从小聪明好学,幼年父母双亡,流浪生活锤炼了他遇事有主张、好强的性格。到了青年时期,他的足迹踏遍神州。他刻苦学习,博览群书,才华横溢。后来,他从中原来到楚国,楚地的风土人情使他留连忘返,于是就在荆门西南九十里的诸村里合河口,搭起一间简陋的茅舍,在那里开垦土地,自耕自食。楚文王(公元前689年到677年在位)执政后,对国中有才华的人很器重,专门下诏广招天下贤士。羊角哀听说后,想前去应聘,但又不愿意贸然投奔。 西羌积石山(今甘肃境内),有个有名的贤士,叫左伯桃,也是满腹才华。他从朋友那里听说楚文王广招天下贤士,便离家前往楚国的都城。一路风雨兼程,历尽艰辛,到了荆门境内。一天傍晚,左伯桃全身淋湿,饥寒交迫,正万般无奈之时,突然发现一间小茅屋,于是上前敲门求助,主人热情地让他进屋,立即抱来干柴烧火让他烤,又赶忙煮饭招待他。左伯桃感激万分,对主人说:“伯桃路过此地前往郢都,遇到这场雨雪,只求在府上打扰一宿,明日继续赶路,不知行不行?”主人连忙说:“在下也是读书人,兄长前往郢都应聘,必是饱学之士,今天光临寒舍,正好向兄长请教,何谈打扰二字?” 左伯桃见主人待人诚恳,谈吐不俗,十分敬佩。心想,常言说得好,茅屋出公卿,此话一点不假。这位仁兄说他也是读书人,看来必定学问不浅。便说:“这次旅途被雨雪困住,承蒙仁兄厚爱,伯桃永生难忘。” 茅屋的主人就是羊角哀。二人志趣相投,抵足而眠,谈古论今,十分投机,都觉受益匪浅,相见恨晚。于是结拜为兄弟,左伯桃年长五岁为兄,羊角哀为弟。 交谈中,羊角哀深感左伯桃学问胜于自己.左伯桃也觉得羊角哀非比一般,想不到在这荒僻之地,竟有这样一位道德高深之人。相处三日,雨雪暂停。左伯桃从羊角哀的言谈中,发现他也有心投奔郢都,便说“贤弟有安邦定国之才,何不出去干一番事业,却守在田园,埋没平生所学,多么可惜!”羊角哀说:“小弟何尝不是这样想呢?只是未遇到机会罢了.”左伯桃说:“现在楚文王广求贤士,你我兄弟何不同去,王贤则留,王昏则离,岂不很好?”羊角哀一听,正中下怀,便收拾行装,撇下茅屋,和左伯桃一同上路。 谁知走了不到两日,又碰上滂沱大雨,只好找客店住下。在客店住了几天,带的盘缠已所剩无几,弟兄二人只好离开客店,冒雨继续前行。才走了几里远,天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北风裹着雪花,打得人睁不开眼睛。他们都出身贫寒,身上单衣薄衫,带的干粮也剩余不多,怎能抵御这彻骨的寒风和下个不停的大雪?左伯桃见此情形,十分着急,对羊角哀说:“似这般天气,衣食又少,冻饿交加,路途尚远,怎能到得郢都,不如贤弟带上剩余干粮,添上我的衣服,赶紧赶路。”羊角哀一听,连忙说不行。左伯桃又说:“贤弟不要为我操心,你到了郢都凭你的学识,文王一定会重用你。等你有了成就,再来收拾我的遗骸。”羊角哀无论如何也不听,哭着说:“你我情同手足,我怎能忍心抛下兄长一人前往?”左伯桃见一时劝不住羊角哀,只好勉强陪同又走了一段路程,见路旁有棵朽空了的老桑树,树干的空洞可以容下一人。左伯桃心想,象这样子,怎能再往前走?与其两人同时冻饿而死,倒不如用我的生命换取贤弟的生存,方不辜负结拜一场。他打定主意,对羊角哀说:“贤弟,我们还是暂时躲避一下风雪,歇息一会,再继续赶路。”说完便抢先钻入了树洞,又让羊角哀赶紧去拣一些树枝,生火取暖。羊角哀哪里知道左伯桃的心思,还以为兄长受不住,便赶紧去拣枯枝。等回来一看,只见树洞跟前堆着堆衣服和干粮。原来左伯桃让羊角哀拣树枝是假,想办法让他走是真,因为天寒,左伯桃脱衣服后,已冻得说不出话来,气息奄奄了。羊角哀看见左伯桃冻成这样,急忙放下柴草,紧紧地搂着左伯桃,心疼地哭道。“兄长为何这样?兄长如果死,我又怎能偷生?”左伯桃微睁双眼,喘息地说“我已盘算好了,贤弟可千万不要再耽误,赶紧穿上衣服,带好带好干粮,希望你一定赶到郢都,见到文王,实现贤弟的抱负。”羊角哀抱住左伯桃,跪在地上大哭道:“仁兄不去,小弟就陪你在此,望仁兄赶紧穿好衣服,我扶你一同上路。”左伯桃坚定的说;“要是我们兄弟二人一同冻死在路上,谁来给我们收拾尸骨呢?难道你让父母赐给我们的身体就这样抛露在荒山野岭,让我俩都成为不孝的人吗?”羊角哀此时已泣不成声,怎奈左伯桃死也不肯穿衣服,树洞也只能蹲进去一个人,他拼命地拉着左伯桃,说:“我宁可一死也绝不撇下兄长!”怎奈左伯桃心力不济,停止了呼吸。羊角哀悲痛欲绝,撕心裂肺地痛哭一场。心想,我如果也在此死去,弟兄二人的尸骨必然抛却荒丘,那就正如仁兄所说,做了不孝之人。倒不如见到文王,待有出头之日,再请求文王封赠仁兄。想罢,找来一些树枝石块,将树洞掩盖好,穿上左伯桃留下的衣服,又痛哭了一场,方才离开了树洞。 两天后,羊角哀拖着疲惫的身躯,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到郢都。楚文王高兴地接见了羊角哀,向他询问安邦定国策略。羊角哀对答如流,并向文王列举了十条富国强兵的谋略,这些谋略都是楚文王欲称霸诸侯所急需实行的。文王被羊角哀精辟的见解和真知灼见所折服,立即封他为楚国的上大夫,并赐他黄金百两,绢百匹。 羊角哀已充分取得了文王的信任,便向文王奏明了左伯桃风雪途中舍身成全知己的大义行为和高尚风格,并说:如果没有左伯桃舍已相教,他也当不成楚国的上大夫。文王被左伯桃对羊角哀的一番深情所感动,追封左伯桃为楚大夫,并派大将,备了车马仪仗,陪同羊角哀前去收殓左伯桃的尸骸。到了左伯桃义死的地方,冻僵在树洞里的尸体依然面色如生。羊角哀抱着左伯桃尸体痛哭得死去活来。等到丧事办完,祭奠结束,羊角哀觉得左伯桃为友情而死,自己独享荣华富贵,对不起义兄,于是给楚王写了封信,言明自己不愿接受高官厚禄的原因及对国家发展的一些见解,然后上吊自杀,以死来报答舍生为知己的义兄左伯桃。 当地群众为了纪念羊角哀和左伯桃,便在荆门诸村里合河口修筑了一座羊角寺。羊角寺建起后,当地百姓纷纷前去求拜,香火旺盛。明代大臣李东阳(1447-1516)写了一首《咏羊、左)诗: 山深雪寒路坎坷,两死何如一生可? 桃才自信不如哀,君若有功何必我? 楚王好士得燕才,燕家未筑黄金台。 当时同室何为哉?吁嗟乎! 树中饿死安足戚?何似西北采薇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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